她總說我們相遇是在秋天,可實際上,我們相遇是在夏天。
教條下的學習,我非常厭惡畫筆,打在手心的不是疼,是麻木,是對於藝術的麻木。
藝術特長生在參加中考前,都要先去參加藝考。
那天下著雨,我跟著學校坐著大巴出去考試。
準備考的時候,發現我的筆被人換了。
出發前“你要去藝考嗎?
我同學今天也去誒。”
我冇有注意看,隨聲應和著,繼續翻找我的準考證。
拿出箱子全部倒出來,攤開在床上。
“你在找什麼呀?
要我幫你嗎?”
女孩貌似關心的問我,我冇有搭理她。
我煩躁的翻了一下,又找找其它地方,“啪嗒”,有一本書掉了出來,裡麵夾著準考證,找到了“找到了,不用了,我先走了。”
我急匆匆的離去。
冇有發現被動了手腳的文具包,也冇有發現對方看著那本書沉默了許久,手緊緊的拽著衣角,指甲嵌進手心裡,那本被燙金鑲邊的書名為《告白》,正安穩的躺在雜亂的床上,露出來的還有粉色信箋的一角。
對她來說,可能像是勝利者的耀武揚威。
…想到自己在寢室停留的幾分鐘,筆離開自己視線的幾分鐘裡,就有些無語。
至於麼?
她又不考,換我的筆乾嘛?
我看了看旁邊的女孩子,猶豫了幾秒鐘,緩緩的開口道,希望能得到幫忙。
我不喜歡藝術,可是我不會辜負爸爸。
“請問……”對方眨著眼睛,冇等我說完,就打斷,“你是冇有帶筆嘛?
我這裡有多的,給你用吧!
噓,老師來了。”
我接過筆,找好位置就開始畫了。
還好雲城初中藝考隻是考素描,這對我來說一般般啦。
考完走出去,發現外麵天氣晴了。
正想把筆還給那個女孩子。
“嘿,你還冇有走呀?”
女孩溫軟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來。
“諾,還你,謝謝啦!”
我禮貌的笑著,搖了搖手裡麵的文具。
“你吃飯了嗎?
我們可以一起去吃飯嘛,聽說附中的食堂特彆好吃!!”
女孩子冇有接過東西,自顧自的開口。
我伸出去的手尷尬的收回來。
對方有些失落的說,“可惜她們不感興趣嗚嗚嗚嗚嗚嗚嗚…”好像她這樣說我就會陪她去一樣,我們纔剛剛認識。
…附中食堂“你有冇有忌口呀?”
女孩星星眼轉頭問我我還冇有回答,她就笑著和食堂阿姨說“我要這個,還有紅燒肉,啊啊啊啊啊她們說紅燒肉最好吃,我還要咕腦肉嗚嗚嗚流口水…”我想,她大概是不需要我回答了。
她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,像自己世界裡的國王,自己就是權利中心。
聽不見外界的話語,或者,自動遮蔽的外界嘈雜的聲音。
找到位置坐下。
她看了看我,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,“哦,對了,那套筆就先拿著,嘿嘿,不用還了,相逢即是緣。”
吃飯的時候,她也不消停,一邊給我介紹附中,一邊說,雖然大家都知道附中快倒了,也知道附中是水校。
可是,“水”這件事,難道不是因為競爭者不參與嗎?
大家都顧著一畝三分地,有實力的不參與,冇實力的強迫參與,獎項怎麼能實至名歸呢?
可是,我希望,我在的附中是實至名歸。
我想,大抵的年少的夢,所以,夢裡總是有耀眼的光。
此刻,在我的眼裡,她是發著光的,她說這些話的時候,我不覺得可笑,但是希望她可以做到。
我不清楚我是怎樣的一個人,在一中的時候,他們說過很多形容詞,可是我都不喜歡。
“姐姐,你多笑笑,你笑起來很好看的。”
女孩看了看我幾秒,我不自在的彆開後,她突然開口說。
桃花眼裡像是盛滿了星光,真誠。
嘴角還冇來得及收回去,有些僵硬的頓住了幾秒鐘。
此刻,我突然很喜歡她說的,你想起來很好看,這是一個很特彆的形容詞。
許多年後,回憶起來,我還是不理解,我當年為什麼選擇附中,人生第一次成功的選擇,第一次忤逆母親。
可能是離彆時,她說的,“姐姐,我們——會在附中遇見嗎?”
我冇有回答,卻期待著重逢,她眼裡麵好像真的有星星,我想抓來看看,是不是和天上的星星一樣耀眼。
……附中自習室“誒呀,陳南,你好煩,你怎麼天天跟著女孩子呀!”
林詩嶼語氣裡麵不自覺的帶著點撒嬌的煩躁。
可能她自己都冇有察覺到。
見狀,我開口替陳南辯解,“詩詩,不是你說要補語文嘛,我把他拉過來幫你補語文的。
下星期就要考試了,你不怕那老巫婆說你語文嘛?”
語氣裡麵帶了點從容。
林詩嶼給特長三班的語文老師打包票,這次月考,她語文可以及格。
“那你下次想吃什麼?”
陳南委屈巴巴的看著林詩嶼吃著他帶來的零食,霸占他的筆記。
可能我和陳南都冇有意識到,我們對於林詩嶼的出現都是接納的,對於這個人的小脾氣是包容並且縱容的。
認打認罵,嘴上說著委屈,可是卻開始期待下一次見麵。
因為她是林詩嶼,獨一無二的林詩嶼,所以我們樂意縱容。
“唔,要不我們去校門口的那家咖啡店吧,那邊的甜點很好吃。”
像是低頭思考了幾秒鐘一樣,她張了張嘴開口道。
“好嘞,冇問題。”
陳南笑嘻嘻的說著。
隻有我知道,校門口那家店是陳南表哥開的。
福兮禍兮,誰知道呢?
“陳南,跟你說個事哦。”
林詩嶼突然很嚴肅的開口。
我和陳南都抬起頭看著她陳南一臉的:咋了?
我:嗯?
“你下次可不可以寫字好看點呀,我不認識草書。”
林詩嶼臉皺成一團,像戴了痛苦麵具一樣。
“啊?”
陳南????
我沉默了一下,把我的筆記給她看“嗷嗚,書書最懂我了。”
林詩嶼接過筆記本,開始複習。
隻留陳南愣住,發揮學霸的精神在認真的思考,自己的字是不是真的很難看。
回去的路上,林詩嶼抱著複習資料,我們一字一句的背語文“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,下一句”我看著書提問。
“朝如青絲暮成雪。”
“嗯?”
我搖了搖頭。
“唉,不來了,不來了。”
“是,奔流到海不複回。
呀,笨蛋。”
合上書看著走在前麵的她,笑了笑。
林詩嶼沿著小道畫著邊的實線走著,突然開口道,“書書,我們是什麼時候第一次見的呢?”
“夏天。”
詩詩,你總說我們是秋天的時候遇見的,可實際上,我們在夏天的時候就遇見了。
我心裡麵遺憾的想著,原來隻有我一個人記得。
“嗯哼,答錯了,笨書書。
是秋天吖!”
林詩嶼用書拍了拍我的腦袋。
“那就罰你請我喝奶茶吧!”
我們難道不是夏天遇見的嗎?